17岁那一年,喜欢上一个穿红色T恤的男生。
每天放学我总是偷偷的跟在他的身后,看夕阳在他脚后跟拖出长长的影子。迷恋上这份细碎的羞涩与轻盈,像春天带有柠檬味道的阳光,温暖而芬芳。
那年,每个清晨,总喜欢拿一本教科书和一本精装日记,几步攀上校园里那棵粗壮的梧桐树,坐着读书。那里站了一排高大的梧桐,其中有两株的枝叶尤其茂盛,坐在东头的那株上,轻轻松松就能把整个操场收入眼底。
这里的梧桐,不加规划修剪的枝叶,不用排队、操练、迎宾,不用装点门面,当然也不孤独。起风时,他们千姿百态的笑了起来,摇曳、轻摆,枝叶就像快乐的孩子们,唱歌、跳舞。
这里的梧桐,是有灵气和个性的,在校园环境的熏陶下,他单纯、正直、快乐、独立、朝气蓬勃。
我喜欢在梧桐的遮掩下垂下双腿,荡来荡去,拨动缓缓流动的空气,直到操场上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。那是我一天最美的时刻。我紧张的盯着那穿着红色T恤的他,就像一团鲜艳的火焰,吸引着我全部的目光,生怕漏掉一些细节,我看着他绕着操场跑步,看着他倚着单杠读单词潇洒而专注的姿态。风偶尔把他有力的读书声吹来耳畔,引得我脸上泛起了的红霞。阳光宽厚的笼罩着他,在我眼中变幻成了无数童话里最美丽的色彩。他是我火色的阳光,永远散发着迷人的光晕。而我,只是属于梧桐的孩子,只懂躲在梧桐的阴影里悄悄盼望的孩子。
17岁的小爱情,单纯而迷茫。
我的祈祷被上天听到了吗?调座位了,他居然坐在我的左边。霎时我只感到被他身上金灿灿的阳光包裹着,不知东南西北。他是一个内敛的人,不怎么说话,很用心听课,偶尔用沉静的声音简单的解释我的问题。那个时候我全神贯注于功课,就是为了可以和他考取同一所大学。
天气转暖,春风熏得教室一片睡意,我撑着黑眼圈与瞌睡虫顽强作斗争,后桌男生递来一瓶风油精,我微笑着摇摇手。那时教室已经到处弥漫刺鼻的风油精味道,但我怕他受不了,因此从来不会在太阳穴上抹一点驱散困意。
高考前一个月,我竟然发高烧,被“闭关”于家中,最迷糊的时候,唯一记得的,是他在嘴边浮现的温暖的微笑。躺在床上煎熬到了第六天,他给我打了个电话,几句寻常的问候,居然如同灵丹妙药,使我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。
回到班上,发现桌子上安然躺着一本笔记本,翻开,里面写满了这些天的习题与解析,工整而细致。我抬头望向左边,依然是他和煦的笑容,那笑容里是我温暖的阳光。这时后桌又送上一瓶风油精,我接过,顺手放到了一旁。
旁晚,我在梧桐树上,刻着他与自己的名字,我久久的抚摸梧桐伤口,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迷恋延续在梧桐生命里直到天荒地老。依然记得那天的夕阳,像极了一片易碎的水晶,美得不够真实。
后来我们还是去了不同的城市。
几年后回母校看望老师,拉着高中好友在校园里散步,校园里的建筑已经变了,唯一没有变的是那挺立的梧桐树,枝叶茂盛,仍然温柔的怀抱着校园一半的潮湿与静谧,有时被初秋的阳光镶上一道金黄色的叶子飘落在脚上,轻轻的呻吟。我抚摸着那株最高大梧桐的树干,试图寻找什么。我摸到了自己的名字,而旁边的却不是记忆之中的名字。我生硬的读出那两个字。
“那不是我们高中同学吗?说起来他那时对你挺好的,我记得他还叫我在你桌上放了一本笔记本。”好友突然想起。
我重复着这个名字,脑海中显现的,就是从背后递来的那瓶风油精。我望着东边的那棵树笑了,原来,我看错了方向。
那天的夕阳,依然很美。梧桐树下,记录了我们的那一点点青涩的迷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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